同名电影paro
都不是好人
01
第一次见面是在绯云坡警署。
钟离收工回家，看见二楼审讯室熄着灯，挂着锁。
他记得早间路过时，这间房也是这样。
EU的师姐同他讲：“莫办法啦，昨晚烂仔坤同大头彪火拼，正赶上惩教署长在隔壁街摆寿席，李署长发了威，同杨警司打电话，我们就只好把人全带回来了。”
“那也不能关在审讯室。”钟离说，“班房里塞不下了吗？”
“确实塞不下，还往港区匀了一半。”师姐说，“抓人的时候这小子居然敢还手，师兄们说要给他个教训，就请他吃一套‘苏秦背剑’咯。”
钟离皱眉。“这不合规矩。”他说。
师姐笑了一下，拍拍他肩膀。
“好啦好啦，知道钟sir你讲规矩。”她说，“反正也快到24小时，你就当没看见咯。”
钟离不置可否。
他抽出一张红色钞票递给身边见习期的新人小姑娘。
“对面陈记，帮我带两盒河粉。”他说。
他顿了顿，又补充：“剩的钱，你自己买杯奶茶喝。”
若陀脑袋一坠，惊醒过来。
他被反拧胳膊拷在椅背上，为了不拗烂手腕，肩关节只能尽可能的向后伸展，一整天下来，两条胳膊已经没了知觉。
相比之下，一天一夜不给吃不给喝不给上厕所，都不是什么大事了。
“咔”一声无比清晰的锁簧响，有人推开审讯室大门，拉灯。
他被突如其来的灯光刺激出一层泪水。
再睁眼时，先看见水泥地上一双黑皮鞋，然后是熨得笔直的西裤线，黑手套，白衬衫，衬衣衣袖挽起一圈，露出手腕处一寸白到反光的皮肤。
他视线继续上移，掠过胸牌，看清了那张脸。
一张周正到无可挑剔的脸，拿去当电影明星都绰绰有余。
他在心里吹了声口哨。
美人警官替他解开手铐，在审讯桌上摆开两个泡沫餐盒。
若陀盯着他打量片刻，咧嘴一笑。
“阿sir，”他试探着问，“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？”
“没见过，”钟离在他对面坐下，掰开一双一次性筷子，“不过我知道你，若陀，珉林人，烂坤的马仔，替他看字花档的，打架最狠最不要命，他们都管你叫疯陀，对不对？”
他想了想，搁下筷子，伸手：“自我介绍一下，我姓钟，楼上刑事组的，冲锋队的同僚把你在这儿拷了一天，我替他们向你道歉。”
若陀愣了一愣，在裤子上搓搓手心，也凑过去。
两只手隔着审讯桌，短暂地交握片刻。
钟离的掌心温暖干燥，虎口处有枪茧。
若陀自己的手背上有刀疤燎疤，指甲缝里抠着泥。
生平第一次，若陀生出种近似于“不好意思”的感觉。
钟离却像是毫不介意的样子，坐下端起一盒炒河粉，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。
慢条斯理的架势，仿佛坐在五星级酒店吃清蒸鲍鱼。
一边吃还一边招呼若陀：“快吃吧，再放就放粘了。”
河粉油炒多了，钟离吃了一半就放下筷子，拿出手绢仔仔细细地揩了揩嘴角。
若陀还在狼吞虎咽地吸溜一根香葱。
“慢点吃，”钟离说，“吃完你就可以离开了，“他抬起左手，看了看手表，“差不多也到点了，我同他们打过招呼。”
他从衬衣口袋里抽出一张硬纸片，压在桌子上，两根手指推了过去。
“我名片，”他屈起食指，敲敲桌面，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，可以call我。”
若陀拿起名片，看了一眼，收进夹克口袋。
“又是请吃饭又是递卡片，”他挑起半边眉毛，戏谑，“钟sir你对我这么好，想发展我做线人啊。”
钟离轻笑一声。
或许那根本算不上笑容，只是扯动嘴角，轻轻地往上挪动了不到一毫米的距离，但搁在这张高山湖泊般清净的脸上，就莫名让人觉得，这人笑起来就应该是这副模样。
无论如何，这是钟离进门后的第一个笑容。
“我管区在和裕街，你场子在石岬口，隔了整整三个街区，安心，要找线人也轮不到你。”钟离一边说，一边收拾桌上餐盒。
他想了想，到底给出了一个很有信服力的理由：“和记在绯云坡三十多家字花档，我听说你看的场子最规矩，从来不出千。要是混黑社会的都跟你一样四四六六，有规有矩，我们这些当差的也轻松许多，你说是不是？”
他拎起装食盒的塑料袋，起身出门。
拉开木门时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。
“肋骨断了吧，”他说，“回去记得拍张X光片。”
他带上门，留下“哐当”一声回音。审讯室里又剩下若陀一个人。
若陀坐在审讯桌前，响亮地吹了声口哨。
TBC
文中暗示过了，若陀的C是疯陀的C
我真的想写疯批攻_(:з」∠)_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