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陵旧曲

【匪石72h | 若钟/空魈】不知乘月几人归(下)

5.2—15:00


见日之光番外,空哥第一人称视角,我流吐槽役空哥,非常OOC,慎入

果咩CP浓度有点低><



番外 不知乘月几人归(下)


海滨街是连接璃月东西码头的一条长长干道,入夜后,常有流动商贩在街边摆摊,久而久之,就形成了一个非正式的市场。每逢海灯、逐月两大节日,更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,实乃本地情侣外地游客逛街打卡必去之处。

月正中天,人潮密集,我拉着魈挤进人群,随机挑选了一个相对冷清的摊位,凑过去一看,嚯,是个灯谜摊。

摆摊的是个书卷气十足的年轻小哥,我问他有没有见过一位黑发金眼盘靓条顺的青年才俊,他立刻反应过来:“可是往生堂那位钟离先生?”

派蒙拼命点头:“嗯嗯!”

小哥颇愤愤:“见过!他那个同伴,把我摊上的字谜全猜出来了,最后拿走了我最精美的一件纸雕灯,你看,害我现在都没生意做了!”

我想建议他去找往生堂索赔,又怕胡桃拎着护摩之杖追杀我,最后只好拍拍他肩膀,沉痛安慰道:“愿财富之神护佑你。”

得益于钟离那张俊俏脸蛋的知名度,我和魈自街东打听到街西,询问过的夜市摊主无不对那两人印象深刻,粗略统计下来,他们大概光顾了十七八个小吃摊,玩过七八种棋戏,还买了一大堆鸡零狗碎的小玩意儿。西街头的灯笼摊主成为最后一名目击证人,我花费一盏六角宫灯的价钱买下一则无卵用的消息:某知名客卿与某不知名黑衣男子于一刻钟前离开夜市,不知道去了哪里。

魈又一次陷入沉思:“钟离大人这般仔细勘察,可是察觉到璃月港内有什么危机?”

我实在是对他这副八百米厚的摩拉克斯牌滤镜佩服得五体投地:“拜托了,你还没看出来吗?那两个人,根本就是在约会啊!”

魈莫名其妙地看着我。

我无语凝噎地看着他。

派蒙的脑袋在我们两人中间转来转去,宛如一个被踢来踢去的皮球。

良久,魈认真发问:“何谓……约会?”

我:“……”

小不忍则乱大谋,还没把护法夜叉泡到手,我忍。

我拉着他寻了块僻静角落,耐心解释:“所谓约会,便是男女……额,时代在进步,男男或女女也行,性别不重要,总之就是彼此有意的两个人,约个时间一起出门,一起逛街,看戏,吃东西,随便干点什么都行,关键在于单独相处,相互了解,促进感情。你看,我们追着他们跑了一整天,他们是不是就在干这种事?”

魈居然反问我:“看戏吃食也就罢了,似这般漫无目的闲逛,有何意义?”

“需要什么意义吗?”我摊手,“一个人有情,一个人有意,坐在太阳底下相互看一天恐怕都不觉得腻味,何况是逛街这么新鲜热闹的事情。”

魈冷哼一声,约莫是想反驳我,忽然间,他脸色一凝,和璞鸢于他掌中瞬间显形。

我吓得连退三步:“有话好说,是你先问我的。”

“待在这儿别动。”魈低喝,“有妖气。”

很快啊,“唰”一下,他就蹿没影了。我急忙把宫灯扔进尘歌壶里,三步并两步跟了上去。

派蒙在空中跺脚:“喂!你们在说什么啊?等等我!”

 

派蒙追着我,我追着魈,我们三人以等差数列的姿态穿过半个璃月港,一路狂奔至璃月南郊的山麓下。

大过节的,大家都进城热闹了,城外空空荡荡,不见人影。一路走来,只瞅见通往黄金屋的岔路口站着两个人。其中一人手持长枪,身穿黑色西装金棕色风衣,黑色长发被石珀发饰妥帖地扣成一束,发梢在月色下微微泛着金,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透着精致,无一处不透着风雅,美玉微瑕之处……大约就是风衣下摆沾着些许污渍,那颜色黑中带红,就像是……

——就像是血的颜色。

我脑中“轰”地炸开一片响。

夭寿了,钟离受伤了,毒唯如魈怕是要给我表演个当场发疯。

魈领先我大约四五个身位,我还来不及出声,就看见他傩面一扣,借冲刺之势一个箭步杀至另一黑衣人面前,和璞鸢拧过半圈,裹挟着划破长空的力道,笔直刺向男人心窝处。

枪刃嗡鸣,疾如风雷。

那人手掌一翻,一柄硕大无朋、奇形怪状的磐岩巨剑瞬间出现在双手间,架住了玉枪的杀势。

两人在月光下堪堪战成一团。

派蒙在我肩上一个急刹车,吓到舌头都快打结了:“若、若陀龙王?魈!旅行者,你不阻止他们吗?”

我有气无力地学舌:“钟离,你不阻止他们吗?”

钟离竟笑了笑。

他神态自若,不像是受伤后的样子。我定睛一看,发现他风衣下摆的异样污渍幽幽地泛着蓝光,凑得近了,才发现原来是妖邪的血迹。

“无妨。”他轻声细语地说,“经年不见,若陀想试试魈的身手。”

伏龙树下闪闪发光的电灯泡回忆迅速涌上心间。我翻了个白眼,真是半点也不想知道,明明一句话都没说过,这人究竟从何而知若陀龙王的内心戏。

但我也拦不住那两人,只好站在钟离身边,(被迫)吃瓜看戏。

看着看着,我又有些迷惑了,想了想,还是决定问出来:“我一直以为……夜叉一族是仙人中的武力巅峰?”

“并非人人如此,不过确实,夜叉一族大多骁勇善战。”钟离说,“魈天赋尤佳,如今的璃月仙人中,单论武学一道,无有胜于他者,只不过……”

“只不过?”

“只不过武道中尚有种说法……”钟离同我讲古,“曰,一力降十会。”

我仔细一想,还真是这个道理。

魈的身法走轻灵迅捷一路,拨,扫,挑,刺,端的是水银泻地一气呵成,偏这对手不走寻常路,把一柄寻常人拖都拖不动的岩大剑舞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。同为仙家神兵,和璞鸢与无工剑,锐利如翎羽的枪头与厚重似门板的剑身,质量怕是差上好几个数量级,玉质枪头一触即走,几乎无从施力,招式威力自然大打折扣。

我看了几分钟,又有新发现。

“这剑法……”我忍不住道,“总觉得有点眼熟。”

钟离轻笑。

“嗯,旅行者觉得眼熟,也很正常。”他一本正经道,“千岩大剑便是以若陀昔年佩剑为蓝本,规范制式,流传至今。千岩军正式建制后,第十七任千岩军总教头曾向他讨教过……”

“停,好了,够了。”我扶额,“不要再晒了,对单身狗来说很残忍的知不知道。”

“哦?”钟离饶有兴致,“‘晒’,为何意?‘单身狗’……又是何意?”

我发现他这语气和魈满相似的……或者应该说,魈偷偷模仿了他的这种语气。

几句话当口,忽闻“啪”一声闷响,和璞鸢在空中划出一道碧绿的抛物线,枪头向下扎进我们面前三步开外的泥土里。

若陀龙王击飞和璞鸢,以无工大剑将魈压制在地,姿势杀气腾腾,语气倒是颇为赞赏:“不错不错,夜叉小子,这些年精进神速嘛,怪不得摩拉克斯这般看重你。”

魈却毫无叙旧心思。他愤恨地瞪着若陀龙王,目眦欲裂:“若陀……龙王,你私自逃脱伏龙树下封印,化身凡人蛊惑帝君,究竟有何阴谋!”

若陀龙王愣住了,钟离也愣住了,我与派蒙早有预感,齐刷刷扶额叹气。

“摩拉克斯,”若陀龙王冲我们这边隔空喊话,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
“唉……我来解释吧。”我无奈地走上前去,同时在心里祈祷魈别太记恨我。

说时迟那时快,就在若陀龙王分心与我们对话的同时,魈臂上刺青霎时间光华大作。他左手虚握成拳,凭空一攥,竟然自虚空间抽出半截似凝固似流动、似有形似无形的青绿色长枪,径直刺向若陀龙王脖颈。

“魈——!住手——!!!”我倒抽一口冷气,冲过去。

要命,太远了,来不及了。

钟离的反应比我给力多了——玉璋护盾瞬间铺展开,电光石火间,替若陀龙王挡下了这致命一击。

这一击仿佛耗尽了魈的全部气力。他撒手,那柄看不出材质的兵刃重新化为流动的风元素,丝丝缕缕地自他指缝间逸散开。护腕上的神之眼也跟着黯淡下去,宛如一颗颜色浑浊的玻璃珠子。

若陀龙王一把揪住他衣领,把他提溜起来。

“逆虚化实,非魔神之力不得为之。”他面沉如水,一字一顿地训斥,“居然敢偷练这一招,汝不要命了?”

魈张了张嘴,似乎想说些什么,没说出来,一缕鲜血自他嘴角边淌下,看得我心惊肉跳。

他梗着脖子,毫不退缩地与若陀龙王对视。

我赶紧将他们两人分开。腐殖剑感应到龙王身上的杀意,在我腰间蠢蠢欲动,我按捺住拔剑冲动,连剑带鞘比了个起手式,将魈护在身后。

大约因为刚才那一刻实在过于惊险,若陀龙王明显有些控制不住地情绪激动。望向我时,瞳孔内一时泛红,一时泛金,金色与红色拉锯角力,僵持不下,衬得他面色说不出的怪异扭曲。

我暗叫不妙,操纵一小股风元素力将语音单独送至钟离耳边:“这不对劲,我明明清理干净了的。”

钟离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里响起:“无妨,不是你的问题。若陀性格中的善恶面分离斗争千年,重新融合之后,难免影响本性。”

我松了口气。

不要求我赔偿违约金就行。那箱石珀当天就被我三下五除二磨成粉末做染料,实在是一个子儿都吐不出来了。

钟离终于走了过来,安抚般轻拍若陀龙王的背部。

伴随他的动作,一下,两下,三下,若陀龙王眼中的血色渐渐消退下去,终至彻底消失。此时他已恢复蓝发金眼的非人姿态,脖颈处手背处的裸露皮肤都覆盖着凹凸不平、状似藓斑的鎏金鳞。

他一言不发地抱着无工剑坐在路边岩石上,盘膝调息。

派蒙紧张地说:“没、没事了吧?”

“无事了。”钟离温和地说,同时,他转向魈,温和而不容违逆地止住了魈俯身行礼的趋势:“魈,我说过很多次,不需要这样,我已经不是岩神了。”

魈折腾不过他,怒而折腾我:“空,你早就知道那是若陀龙王,是不是?”

怕什么来什么,真是怕什么来什么。我赶紧辩解:“我暗示过你的,好几次!我也没办法,契约里包括保密协议的。”

钟离亦善解人意地替我解围:“魈,是我要求旅行者保密龙王出世一事。”

我泪目了。什么叫神仙甲方啊,这就是神仙甲方。萍姥姥是我亲姥姥,钟大爷是我亲大爷。

“我请托旅行者净化若陀体内的深渊侵蚀,又耗了些时日为他修复识海,重塑身躯。恰逢逐月节,我便带他去看看今世的璃月城。”钟离言简意赅地讲述事情经过,“如今的若陀龙王,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被镇压在伏龙树下的若陀龙王了。他于璃月百姓再无危害,你毋须忧心。”

魈明显不是在担心璃月百姓:“您身上这些血……”

“哦,这个啊。”钟离浑不在意地掸掸衣襟,“方才我与若陀遇见一只妖邪,顺手将其除去了。”

魈脸上神色瞬息万变,煞是精彩。

这次他不管不顾地跪了下去,连钟离都拉不住他。

“魈今日,擅离职守,”他低下头,深深自责,“望乞帝君恕罪。”

我从来没见过他这般委屈模样,一时间都看傻了。

钟离沉默良久,一声叹息。

“璃月已是人治的时代了,时至今日,我不希望你仍将靖妖之职,单纯视为赎罪的苦役。”钟离声线沉静,神色亦如是,他周身气质似乎起了一点微妙的变化,我形容不出究竟,“闲来无事时,你可以去璃月港看一看,去看看你守护的这些凡人,这一方土地,或许这能给你降妖除魔的职责,带来一些全新的启迪。我听旅行者说,你在人间,亦有不少信徒。”

我猝不及防间被钟离点了名,只得尴尬干咳两声。

“今夜乃逐月之夜,你也受伤了,何不回城休养?”钟离继续道,“我与若陀正打算夜游山野,如遇妖邪现世,可代你刈除。”

魈闷不作声,一动不动。

“归去罢。”钟离伸手,轻轻摩挲魈的头顶,“吾以摩拉克斯之名,许汝今夜,暂且卸下汝之职责。”

若陀龙王低低嘶吼一声——不知何时他已化为龙形,这形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,与当初伏龙封印外的恶念碎片大不相同,剽悍,矫健,月光流淌在黄金与黑曜的鳞甲上,每一道流光都映衬出元素生物雄浑的力量之美。

他枝干般的龙尾蓦地卷了过来,搭上钟离的腰。

“好了好了,知道了。”钟离轻拍龙尾末梢的金色花蕾。“归去罢,”这句话却是对魈说的,“你的归处不在于我,在人间。”

他转身,踏上若陀龙王的龙尾,被那带花叶的岩石枝干托举上龙背,熟稔地在龙王脖颈处寻了片鳞甲坐下。熟稔得仿佛在过去一千年前的岁月里,他们曾将这动作重复过无数次;熟稔得仿佛在过去一千年后的岁月里,他们未曾分离。

魈依旧半跪于地,仰视他。

“钟离大人,”他终于下定决心,赶在他们起身前,涩然开口,“您说我的归处在人间,那您呢?您的归处又在何方?”

钟离倚着刚玉龙角,低眉,垂眼。

“岩神,契约之神,财富之神,炉火之神……”他平静地说,“人们用上百种称谓来称呼我,每一个神名都是真实的,他们都是‘我’,但同样,每一个神名都是虚妄的,他们都不是‘我’。在凡人创造出神明这个词之前,摩拉克斯已是人的神明,仅此,而已。我的归处,亦在人间。”他停顿片刻,补充,“但不是现在,而是……或许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,又或许……”他的视线意味深长地在我身上停伫一瞬,“……就快要到来了。在此之前,我希望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都寻到自己的归处。这是摩拉克斯赠予世人的祝福。魈,作为聆听这句话的人,你愿意承担这份赐福的重量吗?”

魈不再言语,不再困惑。他深深地、深深地低下头去,凝视着坚实的大地。

若陀龙王前足拍地,大地也似微微震颤了一下。龙与神明腾空而起,向着高天飞去。

我走过去,把魈从地上拽起来:“走啦走啦,人都散了,我们也回去逛夜市吧,我刚才看上一副璃月千年,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。”

 

我拉着魈,派蒙抱着尘歌壶,我们沿着官道朝往璃月港走去。经过城外的三眼守仙牌时我最后一次回头,看见龙与龙背上的人影已经升得很高了。他们越过山峦,越过云层,越过霜白如雪的月色,就好像……

就好像一直要飞到月宫之上,时间的尽头。

 


我也不知道陀哥是怎么飞的,就当是万磁王的原理吧

……等等,提瓦特有磁场吗?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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